第二章 相识
相识
凤卿尘在一药房看诊，月前她以医术征服了这里的掌柜，从而获得了一席之地。她看诊未必会收钱，几乎都是由病人自定，付不起的就不付诊费，能付的便付。偶尔她会去山间寻些珍贵药材换取银两来维系生活。
这一个多月，连江城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位卿尘姑娘，从最初的不信任到现在的感念。凤卿尘看着眼前这些淳朴的百姓，也格外愉悦。
午间，想着客栈里的病人，凤卿尘抓了药便回返。
“凤姑娘，您今天中午要吃些什么呀？”看到凤卿尘回来，小二笑着问。
“我先上去问问那位公子，稍后再点菜，有劳了。”凤卿尘报之一笑。
“好嘞！”
敲了门，凤卿尘听到里面的回声方才入内。
丰兰息身体没有恢复，上午思索了一会儿便又睡下了，但毕竟在外，他也没睡踏实。早上过于窘迫，他尚未认真看过这救了自己的姑娘。此时，听着她敲门，看着她入内，倒觉得眼前一亮：落落大方，面相柔和，偏偏眉宇间又透着一股英气。
“公子感觉如何？”凤卿尘笑问。
“已无大碍了，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丰息。”丰兰息还是决定以丰息之名告知。
“凤卿尘。不知丰公子午间想吃什么？”
“一切听凤姑娘安排。”
凤卿尘出去让小二准备了一些清淡的菜肴。丰兰息本欲起身，但眩晕之感袭来，身子忍不住一晃，快要跌倒之时被一双手牢牢扶住。凤卿尘扶着人来到桌前，又细心地将外衣搭在男子的身上。
丰兰息这些年很少吃经钟离手之外的食物了，说他谨慎也好，防备心重也罢，但这习惯已经融入骨髓。今日出门在外，他想这位凤姑娘救了他，又对丰息这个名字没有反应，不似江湖中人，眉宇间洒脱磊落，也不至于给他下毒。虽如此想，他还是等凤卿尘动筷后才动。但他一贯挑剔，这客栈中的饭菜一般，所以很快便撂下了筷子。
凤卿尘心细如发，自然发觉了。她静静地用完餐，将餐盘收下去。内心失笑：长得好看又家境不错的人是有挑剔的资本，果然娇气。
溺水受寒加之底子本就不够健壮，还没好好吃饭，丰兰息下午便发起热来。凤卿尘回来时敲门久不应，推门才发现床上的人已烧得满脸通红，她果断的要了一壶酒，一盆水，给人退烧。折腾了几个时辰才停下。
坐在桌边，凤卿尘忍不住叹气。她简直救了个祖宗回来，为了不让自己两日的施救成果归零，她决定给人喂好点，于是便将身上的银子花去买了些燕窝与小米，亲自去厨房炖煮。她不重口腹之欲，厨艺一般，但这简单的粥还是做得不错的，这是唯一一道师傅和长老夸过的食物。
翌日，丰兰息醒时便看到了一碗温热的燕窝小米粥，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桌边的女子。凤卿尘无奈一笑：“丰公子，这是在外面，你呀还是将就一些，这是我能给你提供的最佳伙食了。”丰兰息一下子便领会到了这言外之意，不由得抿了抿唇，再次红了耳根子，想反驳，但他实在没有勇气说出“我不挑食”这种话来。
凤卿尘扑哧一笑，眼前的男子真的是她见过脸皮最薄的一位。当初，她在浴池调戏元凌时，那人还能反将她一军。刚刚那句话连调笑都说不上，这人耳朵便红成这样，幸而比昨日好些。她也不在逗这位娇气公子了，笑着道：“吃吧，吃饱了才能恢复得快！药和蜜饯也在那里，记得饭后用。”说着便出了门，免得人尴尬。
丰兰息看着关上的门，以手扶额，长叹一声。
三日后，丰兰息基本恢复了，他独自去了如玉轩，安排好一切，取了一些银叶带回客栈。这些日子他算是发现了这位凤姑娘跟白风夕差不多，视钱财为身外之物，穷得响叮当，只有需要时，才会想法子去挣些。人家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丰兰息想着这方面他是可以报答一下的。
苍鹰送来雍州消息的时候，凤卿尘正好看见了，她没有探索别人秘密的兴趣，正欲离开，却被丰兰息叫住了。
“凤姑娘无需回避，不是什么大事。”丰兰息抚着苍鹰的羽毛。
凤卿尘便坦然地坐在桌旁，看着男子取下纸条，打开后周身笼罩着莫名的萧索。这些时日的相处，她所观察到的丰兰息是娇气的，是雍容的，是害羞的，是神秘的，倒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萧索的模样。她不是好奇的性子，却也想知道原因，但彼此并不熟悉，不方便询问。
“此番落水，乃我幼弟所为。”丰兰息感受到了女子的欲言又止，淡淡地解释。
凤卿尘挑眉，却又不怎么意外。在另一时空，她也曾见到皇室操戈，父子兄弟间猜忌不断，私下交锋，都是毫不留情。这位丰公子气宇不凡，吃穿用度极为讲究，怕也是来自王侯世家。只是这种事情从小到大应当经历多了，不止于此才对。她问道：“这幼弟平日与你关系如何？”
“相看两厌吧！”
“既如此，为何还这般难过？”
丰兰息诧异女子的敏锐，他摇了摇头，道：“不是为他，是我们的父亲。我落水，父亲他似乎并不难过。”
凤卿尘默然，父亲的地位与同父异母的弟弟终是不同的。比起元凌元湛，这位丰公子显然很在意这位当得不怎样的父亲。
丰兰息转头一笑，抛掉那点失落，补了一句：“好在大哥是真的在为我伤心。”
“世家大族，争权夺利，纷争不断。丰公子。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忘掉失去的，珍惜拥有的吧！”凤卿尘轻轻劝慰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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