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

第三章 再遇

凤栖梧在雍京收到丰兰息的消息后,便着手准备了反击,等待殿下的归来。

丰兰息也要踏上回雍京的路了,他一贯以文弱的形象示人,必不能就这样完好地回去。便命如玉轩的人准备了一辆普通的马车,让人扮成渔民送他回雍京。

连江城外,凤卿尘谢绝了丰兰息的财物,笑道:“我于河边净手,恰巧遇到水上的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丰公子,后会有期!”说完,她绝尘而去。

丰兰息看着女子远去的背影,道:“好一个洒脱大气的女子!”他发现,这位凤卿尘的轻功灵动飘逸,比之白风夕也不差什么,却不知为何从未听过这号人物,隐泉水榭也查不到半分消息。随即摇头一笑,她连丰息这个名字都未听过,想来也不关注这些。这些时日的相处,他也发现这个女子问诊救人,并不在意那些名利,隐泉水榭查不到也正常。这江湖,有趣之人倒是不少,比之朝堂的明争暗斗磊落许多!

雍王想这些时日都找不到人,丰兰息身体又不好,怕已遇难,便带领大臣准备为丰兰息举行法事。却不想,任如松来报,殿下回来了。

当雍王赶到二殿下府里时,丰兰息一身白衣,面色憔悴苍白,一看便是遭了罪。雍王的怜悯之心刚起,就听见丰兰息要求惩治背后谋害他之人,还拿出了证据。一时间,雍王格外生气,他这二儿子落水后还能做这么多事,不可小觑呀,便厉声责问了丰兰息,怒气冲冲地出去了。

丰兰息独自跪在地上,眼底慢慢地红了起来,但那水光终究是未掉出眼眶。他闭了闭眼眸,分明是早已料到的事情,却还是忍不住难过。

……

雍王回宫冷静下来后,下旨加封丰兰息为永平君,允开府建牙,并让元禄给丰兰息带话:“永平君,大王让老奴转达,若以君臣计,则国法为重;若以父子兄弟计,则亲情为最,望您谨记。”

丰苌赶来看望丰兰息。看着眼前憔悴疲惫的兄长,丰兰息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他内心深处虽觉得隐瞒对不起这位大哥,但一贯封闭内心的他又不愿多解释,只得受了兄长的埋怨,又示弱求得他原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偶有波澜,但终是无恙。回到雍京的丰兰息一边应对着来自丰莒和雍王的试探与猜忌,一边利用隐泉水榭收集着天下之事,游刃有余,但终不似江湖轻松自在。

一日,钟离带了一份消息给他,是白风夕传来的。马王堡事件后,白掌门以寻友之名未回天霜门,想请他帮忙打探一番。

丰兰息失笑,这么多年了,白风夕每次见他都是横眉竖眼的,还是第一次有求于他,便让钟离派隐泉水榭去查了。

太阴老人昭告天下,于雾山摆下试炼,通过者可得其传承。白风夕为寻师傅前行,皇朝、玉无缘也前往了,丰兰息得知后便借东疆购马之事前往雾山。

临行前,钟离打趣道:“不知殿下是为太阴老人还是为风姑娘呀?”

丰兰息挑眉:“钟离,你这心思不是用在话本子上,就是用来揣度我了,那些正经的书倒是抛到脑后了?名动天下的皇朝世子和誉满天下的玉无缘不值得我出去一趟么?这些日子你也不必跟着了,把《大学》抄写个五十遍吧!”

钟离推不掉后只得哭丧着脸离开了。

雾山之内,青山苍苍,充满着自由的气息。天下皆知的黑丰白夕、玉无缘、皇朝皆在此相遇,索性结伴而行。

两山之间,只有数根铁索相连。好胜心起的白风夕提出比试,其他人欣然同意。皇朝为救失足的萧雪空中途退出,但他并不感到遗憾。丰兰息、白风夕、玉无缘成功渡崖,三人分开行动,玉无缘故意破坏山体里的机关枢纽造成地震,导致白风夕被困溶洞,丰兰息侥幸躲过,也受了点小伤。

夜晚,月色皎洁,丰兰息看见远处有一火堆,一女子静坐在旁。他以为是白风夕,走过去才发现竟然是前段时日救了他的凤卿尘。

凤卿尘也很惊讶:“丰公子,好久不见!”

“凤姑娘也是为太阴老人而来吗?”丰兰息觉得眼前的女子应当不会在意这个。

女子摇了摇头,道:“我上山采药,遇到了许多人,方知这件事。不过既然遇上了,便来凑一凑热闹而已。”

丰兰息哑然失笑,这倒是随性。两人俱是性情沉静之人,静看星空,无话可聊却也不显尴尬。

翌日,二人结伴而行,遇到了摆下的六爻阵,在破阵之后,才发现双方竟然配合的如此默契。丰兰息有些惊讶:“凤姑娘就如此信任在下?”

凤卿尘反问:“丰公子不是也很信任我?”

两人相顾失笑。

丰兰息受邀与太阴老人对弈,却因幼时经历陷入迷局。他知道最大的敌人是自己,但母后之死却让他难以释怀。

凤卿尘看见男子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面容也不再平静,眉头紧蹙,虚汗丛生,仿佛处于极大的痛苦中。她明白了这棋局的迷惑性,将棋盘推开,并将棋局打乱。丰兰息睁眼,还有一瞬恍然,眼前绿色的方巾让他清醒过来,他道了谢,拭去汗珠。凤卿尘见他恢复,方松开扶住他的手。

此局已破,二人得以窥见太阴老人的真容。丰兰息入山本就不为传承,凤卿尘更是无此心。太阴老人感慨,武林之中人人都想得到兰因璧月,唯有他们还彼此推辞。他当即将兰因璧月传于二人,看他们自己能领悟几分。

丰兰息与凤卿尘悟性极高。凤卿尘自以镜换镜,了却前缘后,内心极为轻松,虽跌落此方时空,也能淡然处之,故修习时分外轻松。丰兰息虽一直明白要往前看,但却被困在过去,一时间内力混乱,恐将走火入魔。

这时凤卿尘在太阴老人的指点下运行璧月之力去救他。

从迷雾中醒来,看着眼前神情平和的凤卿尘,丰兰息再次道谢:“此行真是有劳凤姑娘了!”

这时,太阴老人见二人修习成功,欣慰一笑:“你们的悟性都很高,一人习得兰因之力,一人休得璧月之力,一阳一阴,倒也合适。黑丰息,雾山地震是玉无缘刻意损毁机关所致,此人心性不如江湖传闻。”

丰兰息诧异之极,倒也对玉无缘多了些防备。同时,太阴老人送了丰兰息一份大礼———社稷堪舆图。

此番经历,才让凤卿尘与丰兰息熟悉起来,二人呼对方也从公子姑娘改为了丰息卿尘。丰兰息知道凤卿尘四海为家之后,便邀请她前去雍京做客,让自己尽地主之谊。

对丰兰息而言,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友,没有利益牵扯,又看得过眼,除了白风夕也就这位凤卿尘了。但白风夕对他又有颇多误解,冷嘲热讽不在话下,凤卿尘萍水相逢,却多次无缘由地帮他,倒让他内心多了一丝期待与温暖,他不介意让她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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