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

番外之再回大东

设定:本来在大梁四处游玩的丰兰息及谢明月突然来到了大东,还穿梭时光回到了雍王知晓他身份之时(丰兰息是灵魂回归,谢明月则是身穿)。

殿外,丰兰息跪在地上,一声声高呼:“儿臣有要事禀告,求见父王!”从黎明到此时,他已跪了一整天了,脸色有些疲态,但眼神依然坚定。可惜无人动容。

突然,黑云压城,一道闪电划过,雷声隆隆,大雨倾盆而至。外面那跪着的人顿时全被浇透了,雍王身边的太监撑着伞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急声道:“殿下,您请回去吧!莫要跪了,这雨太大了,注意身子呀!回去吧!”

丰兰息抬头,神色焦虑:“公公,父王可会见我?我今日有要事要说,若他不见,我长跪不起。”

……

雨过,天亮,日出,日落……快三天了,丰兰息就那么静静地跪了三日,神色最初的焦虑转变为此时的平静。虽有内力护体,但他也疲乏至极,膝盖也已疼得没了知觉。

那日雨后,他的头脑中突然多出了许多记忆,他知晓今天等待他的结局,他将再一次经历他记忆中最不堪的一幕,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哪怕他明明已经不在意雍王的父亲身份了……他面上不显,为什么又会回来,让他再次经历这些呢?要是早几日,他也好谋划,可如今,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被那人悉心爱护了那么久,又遭遇这样孤立无援的时刻,丰兰息突然觉得分外委屈,他还能见她吗?

当殿门打开,看到雍王那张冷酷的面容,丰兰息怔住:眼前这张脸真是陌生呀,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他只隐约记得这人临终前是那样憔悴、孤独。

“你离孤只有几步,想与孤谈,就自己走过来吧!”

“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我大雍的永平君,而是名动天下的黑丰息。”

禁军的棍棒落在身上依然是疼的,很疼,比当初更甚,这样的痛离他已经太久太久了。可是他的心里却没有了当初的绝望,毕竟他早已知晓他的这位父王只有在众叛亲离时才会将和善的目光移向他。可是,他不明白,让他重新经历这一场景有何意义呢?

撑着身子,他不再像曾经一样为自己辩解,因为他明白他的父王不会信,所以他只是很平静地声明这隐泉水榭是属于雍王的,他接受一切处置,只是希望罪不另罚。

一杯断殇下肚,他闭上眼,蜷着身子感受经脉上传来的剧痛,感受内力的消散。意识模糊之际,似乎看到了那个让他爱护自己的女子,一滴泪划过眼角……

钟离看到自家公子浑身是血地被送出来了,他不禁骇然,赶紧接住。这多年,他从未见过公子这般狼狈的样子,他慌张、担心,忍不住哭喊了起来……

白风夕带着韩朴赶来时,正好看见永平君府内一团糟。这次是他们天霜门给他添麻烦了,没想到让他遭遇了这样的不幸。那个雍王真不配做一个父亲。

韩朴想要为他施针,替他缓解体内经脉涌动的痛苦。可是即便在昏迷中,丰兰息也不愿让人碰他,他全身是伤,稍一动弹便疼得眉头紧皱,但他依然抗拒着别人的触碰。

正当钟离、白风夕一筹莫展时,门外进来了一名年轻女子。她一身青衣,出尘脱俗,却难掩疲惫之色。不待他们询问,便见女子急步走向丰兰息,眉目间满是急切,低低唤道:“兰息!”她伸手去抚着他的脸颊,很奇怪,原先怎么也不肯让人触碰的丰兰息竟平静了下来。

白风夕诧异:“钟离,这是?”

钟离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出声问道:“姑娘,您?”

谢明月轻轻地安抚着男子,然后转过身来说:“你应该是钟离吧,这里我来处理,麻烦帮我准备一些药材。”说着她便报出药名,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们。

钟离分得清轻重,看自家公子昏迷中也很是依赖她,便不再计较身份,出去准备了。

白风夕看着那位女子为丰兰息清理伤口,而那只黑狐狸乖巧地靠在她怀里,偶尔痛极了,就蹙着眉呼痛,像是在撒娇。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丰兰息,认识这么久,她也从不知晓他身边有这样一位女子,而他,只要感受到她的气息便会安心。

“兰息乖,我现在将内力输到你体内,不要动哦。”谢明月轻轻哄道,然后一手扶着他,一手将内力输入去安抚他体内涌动的经脉。

…………

两日后,丰兰息从昏迷中醒来,便再次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庞,她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他突然间感到格外安心,撑着身子坐起来,静静地看着她,正欲伸手抚向她的面颊,钟离惊喜的声音传来:“公子,太好了,您终于醒了!”随后,丰苌和白风夕赶紧进来了。

他朝着他们微微一笑,平静温和,带些安抚的意味。床边的女子眉头微蹙,睁开了眼,直起身来,微微一笑:“醒了!”她的笑容清浅,但格外温暖真实,也顾不得那么多人在了,丰兰息伸手搂住她:“我以为,我没有机会再见你了。”虚弱的语音中带着些委屈,他昏迷前很担心自己无法再与她相遇。

谢明月感受到了这短短一句话中的害怕与失落,轻轻抚着他背脊,安抚道:“对不起,我来晚了。”她过来时在离雍京很远的地方,一路问询,好不容易到达雍京,谁知他还是受伤了。可幸运的是,他是他,是那个与她朝夕相对了几年的兰息。

情绪只是一瞬间,丰兰息很快回过神来,看到钟离他们诧异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挣脱了谢明月的怀抱,耳朵悄悄浮上粉色。

“我没事,让大家担心了。”他垂眸道。

“你的内力?”白风夕忽视刚刚那一瞬产生的失落,担忧地问。

“没了,不过我纵横江湖靠得不仅仅是内力。”丰兰息挑眉,看了看身边的女子,又补了一句,“明月武功不亚于你我,她会保护我的。”保护二字说的极为自然,毕竟在大梁时,他一直被她保护着呢。

钟离一瞬间觉得自家公子被掉了包,但这张脸和这身气质,别人又模仿不出来。不过这位姑娘是公子什么时候结交的?他怎么从未见过。况且,他家公子喜欢的不是风姑娘吗?

“黑狐狸,我怎么不知道保护二字你是怎么出口的?”一点都不像你,白风夕道,“对不起,是我师傅他们自作主张连累了你。”

“没事,早晚有这劫。父王与我达成了交易,暂时不会动他们的。待我前往幽州参加纯然公主选亲后,他们自然会被放回来。”

丰苌终于能插话了,“选亲?”兰息呀,那你身边那位姑娘怎么办?你这傻孩子,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说这话。

觉察到大哥未说口的话,丰兰息一笑:“一个考验罢了,我不能不去,也不能被选上。父王想要考验我的忠心。”他嘲讽一笑,随后平静下来,眼珠转动,声音一扬,“再说了,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说着笑着看向身边的女子,目光专注。

谢明月接收到了这眼神里的意思,如他所愿地夸赞道:“嗯,我的兰息确实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丰兰息得意一笑,带着些孩子气,是纯粹的欢喜。

“夫君?”钟离惊道,“殿下您居然娶亲了?还不让我知道?”白风夕与丰苌也是一愣。

不知如何解释,丰兰息强辩道:“你是殿下还是我是殿下,怎么可能什么事都让你知道?看了那么多话本,都没能看出我的变化,真是笨!”钟离分外委屈。

但是丰苌那震惊的神情让他败下阵来,这位一直真心待他的大哥,他不忍让他伤心,于是道:“大哥,我和明月当时一见钟情,就先拜了天地。反正大婚也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后来,我和她各自有些事,就先分开了。”

白风夕隐隐觉察到不对,但她并未说什么。她与他相识了那么多年,也从未看到过他这样纯粹愉悦的笑容,她知道不管如何,他是真的爱那个女子。一年前雍州的那夜,她感受到了他的决绝,而她也未做挽留。而后,他们再见时便是十天前,为了师傅手中的那块玉佩了。他喜欢她时,她未察觉;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时,他已远去。或许这便是有缘无分吧!白风夕怅然的想。

“风夕,那块玉佩是玉无缘的,而他也是断魂门背后的主人。灭韩家他们的也是他。”在前往幽州前,丰兰息对白风夕如是说。

…………

这次同样饮了断殇,但丰兰息也无需像之前那样强行恢复,而谢明月也来得及时,用更温和也相对漫长的方式帮他温养与修复。

“兰息,有何打算?”

“皇朝不失为一位明君,天下交给他也不错。这次与他见面,我会将玉无缘之事跟他说明。我呀,带你闯荡江湖啊!明月,这边的江湖可精彩得多!”丰兰息道。

“精彩也危险,所以想去闯荡江湖,麻烦这段时间给我乖点。”谢明月对某人在喝药上也斗智斗勇的小孩行径着实无言。

“你会保护我呀!”丰兰息装作听不明白,旋即蹙眉又道:“但在那之前,我得先为母后报仇。”

“那就这样吧!兰息,不要先急于呈上证据,与曾经一般,等待你那三弟逼宫,你的父王也该受些教训。”谢明月生性宽容,但也觉得这种只顾自己,对子女充满猜忌之心的人不配为人父。何况他从未给予丰兰息父爱。

丰兰息沉默,然后道:“好!”

——————

苍茫棋局的对弈,丰兰息再次告诉了皇朝御人之道。同时,私下约见他,对他说了玉无缘之事,并将查到的消息给了他。

“为什么?”皇朝疑惑。

“若天下能遇明君,那它于我而言,不及江湖逍遥。皇朝,必要时我可助你,只盼你能善待天下百姓。”丰兰息洒脱一笑,他本就不是那么在意名利之人。

同曾经一样,幽州之行中,如玉轩和天霜门的人得救。丰兰息自请放逐,安顿好了那些追随他的手下,便携着谢明月去江湖闯荡。在谢明月的悉心调养之下,他的经脉逐渐修复,内力也慢慢回归。

自雍王昭告天下之后,江湖中人已经知晓黑丰息就是丰兰息,他们感慨一阵之后,便发现以前的黑丰白夕二人组不知怎么的拆伙了。现在的丰兰息身边跟着的是一位青衣女子,比之白风夕的潇洒,她更多一份温柔,而且武艺不在黑丰白息之下。见过这二人的都说,他们极为般配,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情,都是拔尖的。两人一边行侠仗义,一边治病救人,据说,他们还想编写一部详尽的医书呢。

钟离有些委屈,他本想随行,奈何自家公子内力恢复之后,就嫌他碍事,把他留在了良城,说有事苍鹰联系就好。也不知道他家公子怎么突然就不那么讲究了。不过,他也真心为自家公子高兴,那位谢姑娘容貌性情都是拔尖的,更何况她待公子极好,所以公子也没有之前那般疏离了,生动活泼了许多。

——————

丰莒还是忍不住举兵谋反,但由于丰兰息的提前告知,凤栖梧带着凤家军阻止了。当着雍王,凤栖梧拿出整理好的百里氏谋害先王后的罪证,请雍王秉公处理。

雍王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一直宠爱的幼子竟然对他有这么多的不满。而一直不被他待见的丰兰息才是一直真心为他的儿子,可是却被他伤透了心,即便为倚歌翻案,也不愿回来。一夜之间,雍王苍老了许多,他亲笔写下一封信让凤栖梧带给丰兰息。

等了许久,他才看到了回信,却不见复信之人,展开:

父王,您或许不知,我幼时很崇拜您,是以在学业上加倍努力。后来,百里氏为继后,暗中谋害于我,我虽然委屈,也百般为您辩解过。为了活下来,我出宫,独自一人在安渔山艰辛地练武;为了自保,我组建隐泉水榭,未告知您,但我从未利用它算计过您。对您说这些,也算是对曾经的我一个交代吧,因为我曾经真的很想很想得到和三弟一样的待遇!可惜我没有这种福分,事已至此,我们二人之间错错对对,已无需再深究了,也不重要了。我既已被放逐,那里便不再是我的家了;我成婚了,娶了一个我很喜欢很喜欢的女子,以后她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丰兰息拜见!

雍王抖着手看着这一封不长的信,看了很久很久,突然清楚地知晓:他永远失去这个儿子了。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兰息刚出生的时候,兰花都开了,那时他十分高兴,期待这个儿子大有作为。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忽视了他呢?大概是,发现他即便病弱,但谋算心计不弱时,开始戒备他吧!权利冲昏了他的头脑,倚歌、出宫、落水、科举舞弊案、良城之行、如玉轩、杖责,还有那杯断殇,他一步步磨去了这个儿子对自己的信任和爱,再也找不回来了……

——————

“真的不回去了?”谢明月边为男子束发,边问道。

“没有意义了。我满怀期待时没有得到,而今心凉了。明月,这种迟来的愧疚与怜惜,我不要。”丰兰息垂眸,低低道。

伸手抱住他,谢明月知道,虽然如此说,他还是难过的,轻柔的吻落在男子的额间……

后记

因为丰兰息的谋划,玉无缘自食恶果,并未向以前那般牵连许多人;青州平稳过渡,在皇朝一统天下后也顺利归附;雍王倒是有逐鹿之心,却是有心无力,也只得臣服……皇朝定国号为“息泽”。

丰兰息和谢明月依然在江湖中行走,留下不少佳话。后来,一部《医药纲目》问世,大家都感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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